「一人轟掉一輛坦克」是幹話？揭密台灣國防撒手鐧

2017-12-29 08:00:00聯合報記者程嘉文／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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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部日前發布蔡政府上任後首部國防報告書，民進黨立委王定宇26日在政論節目上說，與馬政府不同之處就是「不對稱戰力」。他表示，雖然中共有很多坦克車，但台灣「道路很小條」，若是用不對稱作戰方式，一個阿兵哥背著一具中科院研發的「紅隼」反坦克武器，「一個人就可以摧毀一輛坦克」。

王定宇此言一出，頓時成為網路討論重點，很多人譏諷他是「幹話王」。不過，「不對稱作戰」或「不對稱戰力」一詞，也非蔡政府時期才出現。到底什麼叫「不對稱作戰」？儘管政軍高層對此朗朗上口，但似乎人言言殊，「各自表述」。

一人摧毀一輛坦克可能嗎？

國軍104年春節加強戰備，首次公開由中科院研發的的「紅隼」反裝甲火箭。圖／聯合... — 國軍104年春節加強戰備，首次公開由中科院研發的的「紅隼」反裝甲火箭。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單就武器層面，單兵攜帶的反裝甲火箭，其實早在二次大戰就已大量使用。如果看過電影「搶救雷恩大兵」，應該對片尾美軍以火箭反擊德軍有印象。不過在二次大戰期間，反戰車火箭就已經不易打穿戰車的正面裝甲。二次大戰末期，山窮水盡的德國在進行柏林保衛戰時，許多被徵召來的老人或青少年，直接發給一具「鐵拳」（Panzerfaust）火箭就投入巷戰，當然最後仍沒能擋住蘇聯紅軍的洪流。

此後數十年來，反坦克火箭的穿甲能力固然有進步，然而戰車裝甲的強度增進，幅度恐怕更大。同時，單兵式反戰車武器受限於使用者的體力，重量不可能無限增大，連帶限制了彈頭的威力。此外，戰車砲的射程與精確度，遠高於反裝甲火箭；更何況敵方也有步兵伴隨，使得單憑反裝甲火箭就想阻擋坦克大軍，幾乎是天方夜譚。

今天各國軍隊仍然大量配屬輕型的單兵反裝甲火箭，但是它們主要的任務，是對付輕裝甲車輛，或是敵方據守的碉堡、房舍等建築物。至於要擊毀主力戰車？恐怕需要極高的技術、勇氣，更重要的是極大的運氣。

「不對稱」作戰定義為何？

所謂「不對稱」或「非對稱」作戰，其定義主要係指避開對方占優勢的領域，採取己方相對優勢。美軍參謀首長聯席會議將「不對稱作戰」定義為：「一方面迴避或削弱對手之優勢，另一方面又利用其弱點，而所採手段則截然不同於對手慣用作戰模式之企圖」。

國軍提出「不對稱」觀念，始自扁政府的後期。馬政府上任後，2009年3月，依據國防法推出第一本「四年期國防總檢討」（QDR），其中就花了不少篇幅，介紹我方要建置「不對稱武力」。同一年，美國國防部亞太安全事務助理部長葛雷格森在2009年美台商會演講，也提出台灣需要「不對稱戰力」、「創新思維」。

建立不對稱武力，背後因素當然是由於中國大陸崛起，解放軍預算年年大幅成長，不僅大量向俄羅斯引進軍事科技，本身自製也有相當成績。如果單純比較雙方武器裝備的數量與品質，我方已經明顯見絀，在兩岸軍力明顯失衡情況下，國軍沒有能力與共軍進行齊頭式的軍備競賽，而要著重能「以小克大」的項目。

2011年4月，總統馬英九到訪蘇澳中正軍港，提出「建軍備戰」、「不對稱作戰」及「... — 2011年4月，總統馬英九到訪蘇澳中正軍港，提出「建軍備戰」、「不對稱作戰」及「人員訓練」三大要求。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知道不對稱但要如何不對稱？

對台灣來說，哪些裝備算是「不對稱戰略」所必須？舉例而言，面對中共大量短程地對地彈道飛彈的威脅，我方採購防空飛彈來攔截，相對算「對稱」，不僅防空飛彈的技術要求遠比地對地飛彈高（代表更貴），也不可能保證絕對攔截成功；如果本身研發可以攻擊敵方陸上軍事設施的「反制武器」，就算是不對稱。

此外例如潛艦，建立艦隊本身雖然不便宜，但是潛艦的角色一如日本的忍者，不知道會從何處的水下突然發動攻擊，因此只要有我方的潛艦在海上，對方就必須建置反潛能量，布置反潛兵力準備，防禦所需的成本，往往比攻擊方更高。

又例如水雷，尤其是可以遙控啟動／關閉的智慧型水雷，可以用於封鎖部分海域，使得自己的艦艇兵力可以轉用於其他水域，原本我方居劣勢的總兵力，可能在局部的時間與空間占優勢，也符合不對稱的概念。此外，運用電子戰、資訊戰，可以偵測敵人的行動、癱瘓敵人的軍事甚至政治社會結構，也被認為是不對稱作戰的一種型態。

民進黨藍皮書主張「第四軍種」

2014年3月，時任民進黨主席的蘇貞昌公布國防藍皮書，並發表民進黨對國防策政的主... — 2014年3月，時任民進黨主席的蘇貞昌公布國防藍皮書，並發表民進黨對國防策政的主張。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2009年的國防總檢討，報告中，不僅設有「非對稱戰力」專章，且在內文中強調：國軍將籌建「對敵作戰重心與關鍵要害具決定性攻擊效果」的能力。相較之下，馬政府第二任期的2013年國防總檢討，僅稱將聯合三軍戰力，集合優勢兵力、火力，實施重層攔截。

民進黨也在馬政府的第二任期，開始推出一系列國防藍皮書。藍皮書再度強調不對稱，當中最引人矚目，是將資電網路部隊獨立，整合現有的情報與通資次長室、電展室、資電指揮部，變成與陸海空軍平行的第四軍種，防範與反制組織性駭客與恐怖份子的網路攻擊。

在強化不對稱戰力上，民進黨主張發展水雷、巡弋飛彈和網路攻擊能量，並研製潛艦、無人飛行攻擊系統、無人水下載具、垂直／短場起降的戰機等。

民進黨的藍皮書是癡人說夢嗎？

2017年7月，民進黨實現國防藍皮書的重要主張，「通資電軍」成軍。圖／軍聞社提... — 2017年7月，民進黨實現國防藍皮書的重要主張，「通資電軍」成軍。圖／軍聞社提供

藍皮書堪稱民進黨創黨以來，最完整的國防政策論述，內容詳盡度遠勝2016年國民黨的朱立倫陣營。然而外界也質疑，民進黨擬研製的武器中，如垂直／短場起降的戰機，等於就是美國F-35B水準，我方科技與財力根本難以達成；至於加強通資電戰力，的確是世界趨勢，但擴張成等同陸海空軍的「第四軍種」，恐怕不切實際。

在蔡英文贏得大選後，如何落實當初的國防政見，成為外界關注焦點。蔡政府強調「國防自主」，首先就將原本幾乎已註定要在台授權生產義大利M-346教練機的計畫打消，改由漢翔自研自製XT-5教練機；至於國艦國造方面，主要延續馬政府時代海軍在陳永康司令時代提出的「建軍願景」，然而建造6艘獵雷艦的「康平」計畫，卻因承包商慶富造船的財務問題而解約，提前受挫。

至於第四軍種方面，蔡政府最後決定將原有的參謀本部資電指揮部（包含網路戰、電子戰部隊），合併各作戰區的陸軍資電群，主官由少將升格中將，地位略同於憲兵與後備。國防部並且刻意將新單位命名為「資通電『軍』指揮部」，雖然不是真正的「軍種」，但至少硬在名稱內塞入一個「軍」字，算是對執政黨的政策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