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東廠有多狠？能殺皇親、權勢滔天跟促轉會幾%像？

2018-09-13 08:00:00聯合報記者鄭媁／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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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院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副主委張天欽在內部會議的言論外流，因點名新北市長參選人侯友宜「就是轉型正義最惡劣的例子」、「這個如果沒有操作很可惜」等語，引發譁然。張天欽已火速向促轉會主委黃煌雄口頭請辭，行政院長賴清德昨天也向社會道歉。

張天欽在會議裡除了以「東廠」自居，更劍指國民黨新北市長參選人侯友宜，最後反遭下屬爆料會議錄音內容而下台。過去國民黨也曾經抨擊促轉會是「東廠」再現，張天欽如今此番言論，不免又讓外界重新檢視促轉會的定位。

●明朝的東廠權勢滔天

東廠，其全名為東緝事廠，是明朝的「三廠一衛」之一，指的是東廠、西廠、內行廠及錦衣衛。由宦官執掌的特權監察、情治機構，偵查異見人士；三廠一衛直屬皇帝，權勢滔天，可以跨越所有的體制把矛頭指向任何他們的目標，上自皇親國戚，下自黎民百姓，都不能倖免。在當時頗受士人反感。用東廠或廠衛形容張天欽這次在促轉會的作為，頗為貼切。

●當今促轉會凌駕法律

立法院去年12月三讀制定「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賦予成立促轉會的法源依據。當時國民黨立法院黨團就提出諸多質疑，像是第10條明定，「促轉會得指派、調用或聘僱適當人員兼充研究或辦事人員，行政機關不得拒絕」、促轉會成員由執政黨最高行政機關首長任命，未來對異己「一言堂」式的追殺，將更輕而易舉。

而民進黨團版本原訂「促轉會調查人員必要時，可知會當地政府或其他有關機關（構）協助；其於進行調查遭遇抗拒，或為保全證據時，亦可通知憲警機關協助」，如此將形同疊床架屋下的「小東廠重現江湖」，後因國民黨團對相關條文極為反彈，才將「憲警機關」等字眼刪除。

對於民進黨版主張促轉會所需經費，全由行政院預算支應。國民黨團也批評，如此一來，將無視現有監察院、司法檢調等政府架構。可以說先天設計上，促轉會就和廠衛的「超體制架構」，有異曲同工之妙。

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副主委張天欽劍指國民黨新北市長侯友宜，使促轉會淪為東廠。圖／... — 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副主委張天欽劍指國民黨新北市長侯友宜，使促轉會淪為東廠。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找目標先射箭再畫靶

根據曝光的會議紀錄，張天欽8月曾2度召集幕僚會議，點名侯友宜是轉型正義最惡劣的例子，要求其他研究員加班也要找出各國類似侯友宜的案例，還說「這個如果沒有操作，很可惜！」張問起幕僚搜集資料的進度，有沒有類似侯友宜的案例，更直接問「如果侯友宜在那些國家會怎樣？」、「要先把子彈準備好，不要直接講這個（侯友宜），間接影射殺傷力最強了。」

這種劍指政敵「先射箭，再畫靶」的做法，也常在廠衛惡整官員裡看到。如名萬曆年間，太監馮保獲明神宗交辦一名藏有刀劍的男子，後來馮保囑咐這名男子說是被另一名掌權太監指示行刺，雖然案情後來平反，但手法卻很類似。

侯友宜昨到市場掃街，受訪時強烈回應，促轉會淪為東廠，作為選戰的打手，鎖定侯友宜，... — 侯友宜昨到市場掃街，受訪時強烈回應，促轉會淪為東廠，作為選戰的打手，鎖定侯友宜，用那些荒唐、惡質的語言，令他非常遺憾。記者王敏旭／攝影

●結黨：找案子給綠委打

張天欽表示，民進黨立委每一個都會問這個（除垢），若有10個例子，就「每一個人餵一個。」當副研究員吳佩蓉提到「委外研究費的預算可能被大砍」，主秘許君如則回，要更努力跟民進黨立委溝通、護航，「有投票權就是那8個」、「開議期間要有委員當我們的側翼」，當蕭吉男問，委員是指？張天欽隨即說「民進黨那8個」，「我為了主張正義而被砍預算，我心甘情願」。

張天欽的操作方式，是找同黨的立委一起發動。其實明朝的廠衛，也常結黨成派。如魏忠賢、劉瑾等大宦官，都有不少子弟兵，互為表裡。

●內鬥：矛頭指向黃煌雄

行政院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副主委張天欽的內部會議言論遭外流，張火速向主委黃煌雄口頭... — 行政院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副主委張天欽的內部會議言論遭外流，張火速向主委黃煌雄口頭請辭。對此，黃煌雄昨天下午舉行記者會表示，促轉會非正式會議內容。記者林俊良／攝影

促轉會成立後，正副主委對轉型正義的做法有異見，早在立法院司法法制委員會審查人事名單時，已可見端倪。當時針對黃世銘彈劾案，委員彭仁郁、楊翠都表態，認為黃煌雄明確有操守問題，並不適任，但若此事為媒體捕風捉影，則民進黨應還黃清白。

黃煌雄曾提及，面對轉型正義，大家都希望走向南非式的「想像」，也就是和解、非報復清算，但條例中又有德國式的「具象」，他也覺困惑。

但張天欽在內部會議痛批黃煌雄，直言黃「幫我們定調，我覺得很不爽，我絕對會把它翻案，法條白紙黑字寫得很明白，還什麼混種的，促轉會不接受這套，至少我副主委不接受這套，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人死了當然沒有辦法，沒有死的要想辦法，不然什麼叫做轉型正義。」

在廠衛的運作裡，其實也有許多內鬥的因子。如明朝正德年間，以東廠劉瑾為首有被稱為「八虎」的宦官群，彼此既合作也內鬥，劉瑾就是死於另一位宦官張永之手。

●有東廠那誰是錦衣衛

張天欽坦言，社會大眾對「促轉」2字根本沒有感覺，這就是促轉會最大的失敗，如果為了主張正義而被砍預算，他心甘情願；蕭吉男則說，「在怎麼野蠻也不能砍正義，要操作這意象，強化正義形象很重要，我們現在正義是一隻腳是奠基在東廠，本來是西廠跟南廠，現在變東廠。」張天欽又笑說「我們本來是南廠，現在變西廠，後來升格變東廠。」

除了促轉會，黨產會也是在民進黨執政後成立，也常被形容為民進黨打手。因此「升級說」頗值得玩味。在明朝廠衛裡，彼此間也有互相競爭的關係。東廠的設立，其中一個目的是監視錦衣衛。西廠的設立，又有監視東廠和錦衣衛的目的。最後成立的內行廠，則也監視前三者。論權勢是內行廠最大，但內行廠和西廠都早早被撤銷，只有東廠陪著明朝一起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