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維持現狀到「萬一打仗」辣台妹要打的都是「保位戰」

2019-02-27 08:00:00聯合報記者程嘉文／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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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網友封蔡英文總統是辣台妹，肯定她為捍衛國家的主權，蔡總統透過臉書發文說「我... — 最近有網友封蔡英文總統是辣台妹，肯定她為捍衛國家的主權，蔡總統透過臉書發文說「我應該不是辣台妹」，但若台灣有需要時，「我們都是辣台派，該辣就辣」。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今年1月2日，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告台灣同胞書」40周年紀念大會上，拋出「探索一國兩制台灣方案」的主張，並宣稱「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但不排除武力統一的選項。當天下午，蔡英文總統立刻舉行記者會高分貝回嗆，表示自己始終未接受「九二共識」，根本原因在北京定義的「九二共識」就是「一個中國」、「一國兩制」，絕大多數台灣民意也堅決反對。

這番強硬發言，頓時被網友封為「辣台妹」。雖然不足以使民進黨整體聲勢在1124大選慘敗後振衰起敝，但至少在黨內，已經使她走出獨派人士「逼宮」的窘境。

曾是「兩國論」起草者扮演扁政府「黑臉」

前總統李登輝1999年時面對媒體詢問兩國論會否引發中共對台文攻武嚇時，以嘿、嘿兩... — 前總統李登輝1999年時面對媒體詢問兩國論會否引發中共對台文攻武嚇時，以嘿、嘿兩聲回應。會後他透過國民黨秘書長章孝嚴說「大家一定要有信心」。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1990年代，任教政大的蔡英文就常接受記者訪問，但幾乎都是跨國專利等經貿議題，沒有對政治發言的紀錄。1999年7月，李登輝總統提出「特殊的國與國關係」，被視為兩國論，使得台海局勢再度緊張，當時蔡英文就是參與的幕僚之一。

2000年5月，陳水扁總統上台，蔡英文出任陸委會主委，即使被視為兩岸關係「鷹派」，當時蔡英文的發言，以今日角度來看，恐怕會飽遭「台派」痛罵。2000年5月29日，她在立院答覆立委朱鳳芝表示：「我沒有說我是中國人有什麼不好，只是怕因此而產生了政治風險。我是台灣人並沒有錯，我是中國人，因為我是念中國書長大的，受的是中國式教育。」

6月28日，在陸委會記者會上，蔡英文雖然不用「一中各表」，但也坦言：「1992年10月兩岸所派代表在香港舉行會談時，雙方曾針對如何解決『一個中國』問題進行具體討論，無法獲得任何結論，因此我方建議『口頭上各自表述』的方式，暫時擱置此一爭議，中共稍後致電我方，表示『尊重並接受我方建議』。」

延續兩岸經貿保守立場

2009年時任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中）為張花冠「馬英九不簽ECFA，她就退選」的... — 2009年時任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中）為張花冠「馬英九不簽ECFA，她就退選」的宣言背書。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2000年8月28日，她在「新形勢下的兩岸經貿政策方向」演講指出：「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從整體台灣經濟發展來看兩岸經貿問題，因為大陸經貿政策是整體經濟的其中一環，是我國經濟實力向海外延伸中繼站，而非終點。」

2006年7月28日，擔任蘇貞昌內閣副院長的蔡英文，在「台灣經濟永續發展會」上批評：「我們不能接受部分人士認為行政院不顧或輕忽兩岸經貿風險，而一味走向開放之路。」

2008年國民黨重新執政，兩岸關係回溫，決定簽訂ECFA（經貿架構協議）。擔任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與馬英九總統在2010年4月25日政策辯論。蔡英文提出兩岸經貿四原則：「要有主控權，進退自如」、「要循序漸進，不能冒進」、「要遵循世界貿易組織的國際協定，不能離開多邊體系的保護傘」、「要維持整體外貿平衡，不能過度向中國傾斜」。不過整體而言，外界多半認為馬英九在辯論中占上風，有助於後來ECFA在立院過關。

「九二共識不存在」與「天然獨」

2011年已經確定代表民進黨參選次年總統的蔡英文（右），提出「十年政綱」，否認有... — 2011年已經確定代表民進黨參選次年總統的蔡英文（右），提出「十年政綱」，否認有所謂九二共識，並主張台灣共識。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2011年8月23日，已經確定代表民進黨參選次年總統的蔡英文，提出「十年政綱」。其中否認有所謂九二共識，並主張台灣共識：「九二共識是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因此沒有承不承認的問題。雖然不同政黨的認知與解讀不同，但可透過民主機制形成內部共識，或許可稱為台灣共識。」

不過顯然，兩岸政策仍然是蔡英文的罩門，她在2012年以80萬票之差敗選。

2014年3月的太陽花學潮後，經營青年路線有成的蔡英文，黨內聲勢已經無人能敵。7月19日，她面對黨內有人主張凍結台獨黨綱時表示：認同台灣堅持獨立自主價值，已經變成年輕世代的天然成分，如何去凍結、去除？

「維持現狀」成為2016致勝功臣

2016年蔡英文發表大選勝選感言，以總統當選人參份要求黨內同志與支持者要「謙卑、... — 2016年蔡英文發表大選勝選感言，以總統當選人參份要求黨內同志與支持者要「謙卑、謙卑、再謙卑」。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2015年4月15日，蔡英文被民進黨提名參選總統。她在參選演講中表示：「民進黨將承擔改革責任，堅定推動兩岸協議監督條例的立法，我也要重申『維持現狀』。」

6月3日，她對美國智庫CSIS表示：將在中華民國現行憲政體制之下，依序普遍民意，持續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穩定發展。兩岸應珍惜廿多年來協商交流互動累積成果，她將在此基礎上，持續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穩定發展。12月25日的大選辯論上，蔡英文強調，「維持現狀的台灣共識為核心，依循中華民國現行憲政體制」。

2016年1月16日，蔡英文帶領民進黨贏得空前大勝。她在勝選演講上說，建立具有一致性、可預測性、可持續的兩岸關係。對於外界最關注的九二共識，蔡英文用迂迴方式說：「1992年兩會秉持相互諒解求同存異的思維進行溝通協商，達成若干共同認知與諒解，我理解和尊重這個歷史事實。」

老共不買帳小英轉向深綠

當時學者認為，蔡英文的話算是「沒有九二共識之名的九二共識」，不過北京對這種說法並不能接受，依舊堅持「九二共識下的一個中國原則」才是兩岸交往基石。

既然兩岸政治互信失去，外交戰立刻開始。大陸挾巨大政經實力，先後搶走多個邦交國。2018年5月1日，針對多明尼加斷交，蔡英文重話批評：外交打壓與軍機軍艦繞行，已經實質破壞兩岸關係現狀。值得注意的是，她開始以「中國」稱呼對岸，取代先前沿用馬政府時代的「中國大陸」。

此外，前一年9月，堅持台獨的賴清德接替林全擔任閣揆，在立院等公開場合都堅持用「中國」。等到連總統也「中國」，從此除了國防部與陸委會之外，其他部會又回到扁政府末期的「中國」稱呼。

保衛台灣主權還是自己政權？

「辣台妹」的成功，顯然給了蔡政府很大啟示。2月22日，CNN播出蔡英文的專訪。對於兩岸開戰是否希望美國介入的議題，蔡英文回答：「我們自己會承受第一波的攻擊，然後希望理念相同國家站出來。」新任閣揆蘇貞昌也多次痛批，提議兩岸簽訂和平協議的國民黨主席吳敦義，正如1938年對納粹姑息的英國首相張伯倫。蘇貞昌也自比為領導英國抗戰的邱吉爾，「即使給我一支掃把，也要打到底」。

總統與院長的發言，宛如台灣已經走到戰爭邊緣。不過另一方面，國防部長嚴德發在立院坦言，近日台海的軍事局勢一切如常。

既然局勢沒有緊張，為何國家領導人卻不斷地添柴加火？

很顯然的，對蔡總統來說，當前最迫切的危機，不是台海防衛戰，而是政權保衛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