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漢光「活逮」阿共潛艇今年國軍能否幹掉殲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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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21 08:00:00聯合報記者程嘉文／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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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軍「漢光35號」演習，將於周一（4月22日）起，舉行五天四夜不間斷的「電腦輔助指揮所演習」，第二階段的「實兵演習」，則將於5月27至31日執行，由三軍部隊採聯合實兵對抗模式，本島、外島、海上、空中兵力，都要參加。

從1984年，國軍首度在澎湖舉行漢光演習，此後除了1990年未舉辦，如今漢光已經成為國軍的年度大事，陸海空三軍所有單位都在動員之列。除了吸引大批中外媒體，民間軍事發燒友也往往帶著長鏡頭相機，到處捕捉畫面。

這一切是怎麼形成的？

郝柏村時代創三軍聯合演習

1979年，美國與中華民國斷交，同年底「中美共同防禦條約」失效。以往國軍與美軍共同舉行的演習，自此成為絕響。

1981年12月，陸軍總司令郝柏村接任參謀總長，決定將先前陸軍的「漢陽演習」加以擴大，成為三軍聯合演習。經過兩年多的籌備，於1984年6月6至8日，在澎湖擴大舉行「漢光」演習。

第一次漢光演習的科目，包括大規模火力示範、以及三軍聯合登陸與空降演習，當時國軍的各型武器，幾乎全部上場。從即將退役的F-100超級軍刀戰鬥機，到自製A-3雷鳴式攻擊機（AT-3教練機的單座版，其實只造了2架，並未正式服役，當然軍方不會透露），乃至剛向瑞士購進的35公釐「天兵」防空快砲，許多新武器都是首度呈現在國人面前。

雖然科目仍包括空降、兩棲登陸等攻勢戰術，但漢光演習的整體想定，已經不再以反攻大陸為目標，而是保衛現有領土，此後逐漸演變成「防衛固守，有效嚇阻」的戰略原則。

漢光演習是國軍的年度大事，除了大批中外媒體採訪，也吸引許多民間軍事發燒友。圖／... — 漢光演習是國軍的年度大事，除了大批中外媒體採訪，也吸引許多民間軍事發燒友。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早年火力展示是重點

1985年6月，「漢光二號」演習在屏東地區展開，主要科目是以一個陸戰隊加強步兵營在海、空軍與地面炮兵火力支援下，對假想敵的預設防禦陣地，實施實兵實彈攻擊。後段的火力展示科目中，還發射一枚鷹式防空飛彈，當場擊落靶機。

此後連續幾年的漢光演習，都在6月舉行：漢光三號在東部、四號在中部、五號在南部、六號在東部。每一次的漢光演習，主題都是火力展示，國防部總政戰部也都大量動員媒體進行報導。

大規模火力展示，當然是為了振奮人心，在中美斷交乃至八一七公報（1982年）等負面消息之後，宣示國軍有能力捍衛國家。尤其在此之前，軍方基於保密理由，鮮少有讓媒體大規模報導演習的例子。漢光演習讓國軍各式武器大量出現在閱聽人面前，也提升民間對軍武的興趣。國內第一本民辦軍事雜誌「尖端科技」，於1984年1月創刊，現存最老的「全球防衛雜誌」（原名「軍事家」），則在同年8月創刊。

2003年規模最大的漢光19號演習，我軍以F16及IDF經國號戰機，將中共解放軍... — 2003年規模最大的漢光19號演習，我軍以F16及IDF經國號戰機，將中共解放軍視為假想敵，進行實彈投射。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曾意外發現中共潛艦刺探

1990年代之後，漢光演習雖然仍有火力展示，但模擬作戰想定的成分漸增。1992年的漢光八號，首度以「反封鎖」作為主要演練科目。1993年在桃園沿海舉行的漢光九號，主要科目仍是登陸／反登陸，不過當時媒體卻報導，大批攤販搶發「演習財」，一路「隨軍補給」販賣。這可能是軍中「小蜜蜂」首度引起大眾注意，也顯示隨著政治解嚴，包括攤販與媒體，「尺度」都愈來愈大。

1994年漢光十號演習在澎湖與附近海域舉行，卻在附近海域發現一艘中共潛艇在水下窺伺，軍方立刻調動海空兵力，將其困在水下達45小時。當時剛服役的S-2T反潛機，原本因為工程發生弊案，被時任立委的陳水扁猛打，承辦官員也遭監院彈劾。這次創下大功，總算一雪先前的灰頭土臉。1998年的漢光十四號演習，S-2T再度在東部外海發現一艘不明潛艦，據判是美國海軍的核子潛艦。

S-2T於2017年底除役，1990年代的漢光演習中，曾經偵獲前來情蒐的中共、美... — S-2T於2017年底除役，1990年代的漢光演習中，曾經偵獲前來情蒐的中共、美國潛艦。圖／軍聞社資料照

2006年漢光22號演習海軍濟陽軍艦向外海模擬中共軍艦的靶艦，發射魚叉飛彈，命中... — 2006年漢光22號演習海軍濟陽軍艦向外海模擬中共軍艦的靶艦，發射魚叉飛彈，命中靶艦。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誤擊靶機漢光史最嚴重意外

1994年9月，漢光十一號演習在台東舉行，卻發生最嚴重的意外，一架承包海軍拖靶業務的金鷹航空公司的李爾（Leajet）小型商務噴射機，在17日的預演時，成功號巡防艦上的方陣快砲，原本應該射擊飛機後方拖曳的靶標，卻提前對飛機開火，當場將其擊墜海中，機上4人無一生還。

事後調查發現，李爾機以長鋼纜拖曳靶標，貼海飛向成功艦，模擬攻船飛彈來襲。按照演習安全規定，成功艦必須在飛機飛到軍艦上方的射擊死角之後，才能開啟方陣快砲。但是飛行員與船上官兵對話時，多講了一句「ready」（備便），讓成功艦上的管制官誤為靶機已進入安全區，提前約4秒開啟方陣快砲，方戰立刻自動瞄準鎖定目標並開火射擊，釀成悲劇。

靶機誤擊事件當然引發舉國譁然，國防部長孫震特別向國人致歉。不過立委要求實際握有兵權的參謀總長劉和謙到院報告，軍方則以軍令系統不需向立院報告為由拒絕，引發立院對劉和謙通過譴責案。

2007年的漢光23號演習，首度在彰化花壇驗證高速公路戰備道起降。圖／軍聞社資... — 2007年的漢光23號演習，首度在彰化花壇驗證高速公路戰備道起降。圖／軍聞社資料照

因應兩岸局勢演習曾縮小規模

1995年原本應該執行漢光十二號演習，但受到當時中共在台海大舉軍演影響，決定延到第二年5月。1996年總統大選前夕，中共再度以台灣南北兩端的海域為目標區，進行飛彈試射。在氣氛緊繃的情況之下，我方位避免擦槍走火，一延再延的漢光十二號，最後取消實兵科目，僅以高司兵棋方式進行。

1998年10月，國軍隨著二代機艦陸續服役，原本在屏東舉行「新一代兵力展示」（不屬漢光演習），但卻在辦完全兵力預演之後，由當時的參謀總長唐飛宣布，取消正式展示。這是李登輝總統鑑於辜汪會談即將展開，為表我方善意，臨時決定喊卡。

兵棋加實兵超大規模「電競」

隨著國軍從美國引進電腦兵棋（JTLS），此後的漢光演習，不再只限於單一作戰區，而變成全軍總動員。第一階段的「地腦指揮所輔助演習」，是先由國防大學的教官扮演「攻擊軍」（中共），和參謀本部的「防衛軍」，進行一場超大規模的「電競」。隨後的實兵科目，則依據先前電腦兵推的結果，對防衛軍採用的戰術作為，進行實地驗證，以確認部隊真的能夠達成相關動作。

也因為如此，在扁政府時期剛引進電腦兵棋時，記者往往關注這場「電腦大戰」的戰果如何？到底國軍是成功殲滅來犯共軍？還是被共軍擊敗？因此媒體還曾出現，海軍新購的紀德級驅逐艦被共軍飽和攻擊打沉，但被國防部高層下令「退回前一步」，讓紀德艦復活再戰的報導。

由於外界太關注「戰爭輸贏」，因此後來國防部又修訂電腦兵推的實施方式：基本上在五天四夜的電腦兵推中，已經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台海大戰」劇情，而是攻擊軍不斷製造諸多小狀況，驗證防衛軍的反應。如此一來不受限於故事大綱，可以更有效驗證守方的作為。

2014年的漢光30號演習，馬英九總統搭艦出海校閱，創下紀錄。圖／聯合報系資料... — 2014年的漢光30號演習，馬英九總統搭艦出海校閱，創下紀錄。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殲20、S-400 共軍最新武器都上場

漢光電腦兵推的想定，通常是以演習第二年的兩岸兵力狀況為基準。不過2017年的漢光卅三號演習，當時的國防部長馮世寬指示，為了前瞻未來，要把想定改設在2025年。問題是2025年的國共雙方，各有哪些裝備與兵力？其實不確定因素太大。果然隨著國防部長換人，這項創舉就和「馮大鵬」任內許多「新政」一樣，馬上被拋到九霄雲外。

對於今年的漢光，國軍將領表示，依慣例仍然由國防大學對抗參謀本部作戰次長室，而由國防部長擔任統裁官，訓練次長擔任計劃管制組長。由於想定時間是2020年，因此包括具備匿蹤性能的殲20戰鬥機、以及射程可以直接威脅台灣上空的S-400長程防空飛彈，都將列入攻擊軍的運用範圍。

至於對抗到底是輸是贏？將領表示，輸贏不是重點，如果真的「為贏而贏」，只要在電腦上修改幾個參數，把「難易度」放低，要「消滅敵人」並不困難。但是演習的目的，本來就是發現問題，因此會厲行從嚴、擬真，「演習打輸的一方，其實收穫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