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摔癱陸軍總司令、打亂將領接班…「老Ｕ」直升機明除役

2019-10-29 08:00:00聯合報記者程嘉文／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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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註：上為VR影片，可拖動影片轉換視野

明天（10月30日），陸軍將在台中新社機場有一場熱鬧盛典，一方面替新購的UH-60「黑鷹」直升機舉行全戰力成軍，同時也替被黑鷹取代的UH-1H直升機，舉行除役典禮。在寶島上空翱翔將近半世紀的「老Ｕ」，終於要走入歷史。

直升機頂部的旋轉翼片不叫螺旋槳

直升機頂部旋轉的槳葉稱為「旋翼」（rotor），而非一般飛機的「螺旋槳」（propeller）。旋翼轉動向下吹氣產生升力，如果改變旋翼的傾斜角度，就可以往不同方向飛行。但由於旋翼的高速轉動，會帶動底下的機身一起跟著旋轉，導致失控，因此必須在機尾裝置一具向側面吹氣的尾旋翼，藉其力矩來避免機身旋轉。

二次大戰後不久，直升機邁入實用化，由於隨處可以降落的特性，立刻就被軍方大量採用。1950年爆發的韓戰，美軍就大量運用直升機，從前線將傷患送回後方搶救。

不過由於直升機能飛在空中，升力全靠旋翼「吹風」產生，因此對發動機馬力的要求，比有機翼提供升力的傳統飛機高得多。1950年代的直升機，由於仍使用活塞發動機，因此幾乎都苦於馬力不足，連帶導致載重能力欠佳。

從新聞到電影畫面它就是越戰的象徵

1950年代末期，貝爾（Bell）公司將剛問世的T53渦輪軸發動機裝上直升機。渦輪軸發動機的馬力/重量比，遠高於活塞發動機，使得這款204型直升機的性能，比起前輩突飛猛進。

美國軍方迅速採購貝爾204，命名為UH-1，隨著美國政府投入越戰，UH-1也大量進入中南半島，加長機身的UH-1H（貝爾205）更是大受美軍歡迎。直升機取代戰馬，成為新一代的騎兵座駕，可以迅速投入最關鍵的戰場。從當初的新聞鏡頭，到日後的電影畫面，可說UH-1就是越戰的象徵。

在美國陸軍之後，海空軍也跟進採購UH-1，總產量達到16000架以上。美軍依據以印第安族名替直升機命名的習慣，稱呼UH-1為「伊洛魁」（Iroquois），不過這個本名始終流行不廣，綽號「休伊」（Huey）却大行其道。

另外，貝爾也以UH-1為基礎，開發出AH-1眼鏡蛇（Cobra），是第一種專為對地攻擊設計的直升機。

美國陸軍雖然在1970年代末，就已經選定UH-60黑鷹與AH-64阿帕契，成為下一代的通用/攻擊直升機。

不過黑鷹與阿帕契，都堪稱直升機界的勞斯萊斯，雖然性能優越，但是價格昂貴、保養維護也較不易。因此美國陸戰隊航空隊，就始終沿用簡單可靠的貝爾家族，包括改採雙發動機的UH-1N與AH-1W超級眼鏡蛇；隨著UH-1N與AH-1W逐漸老化，陸戰隊引進最新一代的UH-1Y與AH-1Z。從已經用到Y、Z兩個最後的字母，可知其受歡迎程度。

國軍第一種數量破百的直升機

國軍最先引進直升機的單位，是空軍的海鷗救護隊，曾使用H-5、H-13、H-19等機種。1960年代末，救護隊引進9架UH-1H，作為下一代機種：由於擔任搜救任務，因此國軍當時稱其為HH-1H，事實上與一般UH-1H相同。

在此同時，陸軍也受美軍在越戰的經驗影響，決定建立空中運兵能量，當然也挑上UH-1H。政府為了發展航空工業，由剛成立的航發中心（漢翔前身）與貝爾合作，在台設立生產線。航發一共替陸航組裝了118架UH-1H，加上空軍的9架「原裝機」，使得UH-1成為中華民國有史以來，第一架使用數字破百的直升機。

1974年菲律賓駐華空官武官艾斯克德羅上校（右）代表菲律賓政府空軍總司令，在台北... — 1974年菲律賓駐華空官武官艾斯克德羅上校（右）代表菲律賓政府空軍總司令，在台北松山空軍基地，頒發飛行胸章給我國參加慈航演習的飛行員。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1972年，菲律賓呂宋島中部發生洪水，災民高達800萬人。當時我國與菲國仍有邦交，空軍發動「慈航演習」，由25架C-119運輸機載運大量物資前往菲國；同時還派兩架救護隊的UH-1H，直接將物資載入災區。由於UH-1H只有單發動機，飛越巴士海峽有相當的風險，但空軍仍順利達成任務，讓美軍很佩服。

1982年7月6日，世界女壘賽在台北舉行，是當年國內體壇盛事，偏偏市立棒球場因下雨而潮溼。空軍特別派出UH-1H，在球場上超低空盤旋，利用旋翼的強風吹乾場地，讓比賽順利舉行。

昌平演習失事高華柱斷腿求援救回長官

隨著大量引進UH-1H，使得陸軍首度進入三度空間作戰型態。不過直升機因為在低空飛行，很容易受氣候、地面障礙物等為安因素影響。在服役期間，也曾發生多起失事，導致不少官兵犧牲。

1974年12月27日，國軍在桃園地區舉行「昌平」演習，陸軍總司令于豪章上將等高階將令，搭乘兩架UH-1H視察，結果因為天候惡劣，雙雙墜毀。陸軍政戰主任張雯澤中將、第一軍團司令苟雲森中將、第十軍長馮應本少將等多位將校殉職。于豪章在醫生全力搶救下雖然救回性命，但是從此下半身癱瘓。原本已經內定接掌參謀總長的于豪章，也因此意外告別官場。他的官校同學郝柏村，也因此成為新一代的重點栽培將領。

于豪章的侍從官高華柱上尉，在墜機當時也受重傷，但他冒著兩腿骨折的劇痛，仍然勉力爬到路上，向過往車輛求救，總算救回老長官一條性命。高華柱忠誠的表現在軍中傳為美談，後來一路向上，在馬政府時成為國防部長與國安會秘書長。

其他「著名」的墜機事故，包括2007年4月3日，陸航601旅一架UH-1H在高雄縣中寮山區，撞上警廣的發射鐵塔，機上8人全部罹難：包括旅長陳銘同上校（已經占少將缺）、副旅長林國俊上校、營長馬文彬中校、參謀主任賴育鴻中校、連長朱志華少校等。601旅的高階幹部損失慘重，正副主官同搭一機，也違反安全規定。

打折再打折的黑鷹以及即將援外的老Ｕ

1986年，空軍救護隊換裝S-70C直升機（黑鷹直升機的民用款），將UH-1H移交給陸軍。2001年成立空中消防隊，陸軍撥交20架UH-1H給空消。2005年空消與空警合併，成為內政部空勤總隊。

早在1999年的九二一地震搶救任務中，陸軍的UH-1H機群就顯示老化問題。扁政府末期，陸軍啟動代號「天鳶案」的新一代通用直升機計畫，目標是UH-60黑鷹。原本陸軍希望採購90架，最後國防部核准採購60架。不料飛機尚未交機，就遇上2009年的莫拉克風災，一架空勤總隊的UH-1H在執行任務時墜毀。馬英九總統決定，將尚未交機的黑鷹直升機當中，「借」15架給空勤總隊。隨著UH-60M礁機，空勤總隊最後一架UH-1H於2015年底退役，汰換進度反而跑在陸軍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