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統有魔咒！為何張善政不擔心、賴清德可能很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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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2 08:00:00聯合報記者程嘉文／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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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總統參選人韓國瑜昨天宣布，邀請行政院前院長張善政，擔任競選總統的搭檔副手。前總統陳水扁認為，張善政是可以替韓加分的好牌；如此一來，蔡英文總統也非找賴清德搭檔不可，使雙方都是行政院長級的副手。

今年初，尚未加入韓陣營的張善政，也被外界認為是總統熱門人選。當時被問及是否會擔任他人副手，張善政曾表示，自己覺得副總統就是「吉祥物」，寧願回去當假日農夫，也不要閒久了變成深宮怨婦。

對此，張善政昨天主動解釋，自己之所以改變態度，就是因為國政顧問團。自己身為國政顧問團總召，對韓國瑜未來整體的施政有深入了解，因此如果由他來擔任副總統，可以成為催化劑，不會只是吉祥物。

張善政能否成為張副總統，目前還很難說。想當上副總統，還得面對「副總統魔咒－沒有副總統接班總統大位」。但面對這個「魔咒」，張善政可能比起賴清德更加看得開。

●第一任副總統把老蔣逼得下野

中華民國於1948年，進行行憲後第一任總統選舉。當時正副總統係由國大代表分別選出，總統方面，國民黨總裁蔣中正原想邀請胡適擔任，自居行政院長，但是胡適謝絕，最後仍是自己出馬。毫無懸念地，於4月20日以2430票的絕對多數，擊敗269票「陪榜」的居正。

真正競爭激烈的，是副總統之爭：登記參選者包括李宗仁、孫科、程潛、于右任、莫德惠、徐傅霖。孫科是孫中山之子，又有蔣中正支持；但是李宗仁身為桂系之首，同樣實力堅強。雙方陣營在南京大肆動員，從請客吃飯到相互攻訐，各種招式紛紛出爐：其中《救國日報》配合桂系刊載孫科的舊緋聞，怒氣沖天的粵系國代在薛岳、張發奎兩位上將率領下，把報社給砸了。

4月29日的第四次投票，李宗仁終於以1438比1295票，擊敗孫科成為副總統。同年5月20日，正副總統就職，蔣總統穿著長袍馬褂中式禮服，李副總統却一身軍裝。李宗仁晚年在回憶錄中表示：這是被蔣派人傳話「擺道」，讓他看起來活像是蔣的侍從副官，毫無副總統形象。

第二年初，李宗仁果然逮到報復機會，趁著徐蚌會戰慘敗，逼蔣「下野」。沒想到蔣雖然交出總統寶座，但繼續以黨總裁身分到處指揮軍事，黃埔系將領也仍然聽從蔣的指揮，不理會李代總統。雙方相互掣肘的結果，使得國府更加速丟光整個大陸。

蔣介石（中）當選中華民國第一任總統，右為副總統當選人李宗仁。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副總統兼閣揆陳誠開創嚴家淦繼之

接下來從第二任（1954）到第八任（1990），總統選制仍然維持由國大代表投票，正副總統各自舉行。不過政府撤退來台後，黨內派系漸趨消亡，蔣中正權力定於一尊，擁有大陸時代從未享有的真正大權。因此每次副總統的人選，都是由總統指定，再也沒出現當年李宗仁「強出頭」的狀況。

第二、三任副總統陳誠，算是當時蔣總統之下的頭號實力人物，一度兼任行政院長。陳誠於1965年病逝，也替蔣中正傳位給蔣經國，掃除了最後障礙。1966年的第四任副總統，蔣便提名財經官僚出身的行政院長嚴家淦，當選後繼續兼任閣揆，1972年連任副總統，並將院長之位交給蔣經國。

1975年蔣中正病逝，嚴家淦接任總統，到1978年卸任期間，也成為中華民國行憲史上少數大權歸於行政院長的時段。1978年蔣經國第六任總統，1984年連任，分別由謝東閔、李登輝擔任副手，兩人都是本省籍的省主席，顯示籍貫成為副總統的考量要點。

不過對兩位蔣總統來說，挑選副總統的目的，都不代表自己的接班人。1988年蔣經國猝逝，繼任的李登輝總統，逐步鞏固自己勢力。在1990年的第八任總統選舉中，提名前法務部長李元簇擔任副手。李登輝曾說，李元簇是個「沒有聲音的人」。

土地改革有廿九萬戶佃農受惠，陳誠身邊的塑像，是以陳誠為造型的農夫。圖片／國史館提... — 土地改革有廿九萬戶佃農受惠，陳誠身邊的塑像，是以陳誠為造型的農夫。圖片／國史館提供

●深宮怨婦呂秀蓮屢敗屢戰宋楚瑜

1996年之後，總統改成公民直選、四年一任，正副總統候選人一起登記。廿多年來各候選人挑選副手，也可看出各種不同形式。

陳水扁兩次參選，都挑選呂秀蓮，絕非彼此肝膽相照，尤其2000年當選後，不甘身為「深宮怨婦」的呂副總統，與總統之間屢傳勃谿。但2004年陳水扁仍挑選呂秀蓮搭檔，主要理由應該是不希望破壞黨內諸天王之間的權力平衡。

2004年「國親合」的連宋配，可能是廿年來各組大選搭檔中，副總統地位最重要的一次組合，當時政壇傳出為促成「連宋配」成局，當時的國民黨主席連戰與親民黨主席宋楚瑜曾私下確立「副元首兼閣揆」、「國親合併」、「2008年宋接班」密約說法。親民黨對此說法頗為曖昧，國民黨則堅決否認。

雖然大法官419號解釋文已作出，但只是含糊地說，「與憲法本旨未盡相符」、「應為適當之處理」，並沒有說絕不可以。不過無論當時究竟有無密約，這個美夢都因選前最後一天的兩顆子彈，煙消雲散。

至於宋楚瑜其他幾次參選總統：2000年邀請長庚醫院系統的名醫張昭雄，後來兩人聯手創立親民黨；2012年邀請公衛學者林瑞雄，外界對他印象最多的卻是自稱「遭電磁波攻擊」的發言；2016年宋楚瑜和由國民黨出走、自創民國黨的立委徐欣瑩聯手。後兩次參選的票數雖都離當選甚遠，但卻讓親民黨的立委政黨票超越5%門檻，也算是戰略成功。

●副總統沒得接班是魔咒？賴清德怎麼想

至於這次韓國瑜挑選張善政，與2016年蔡英文挑選陳建仁一樣，都是借重他們具備一定的知名度與專業形象，而且也都不是國民（民進）黨籍。這似乎顯示，在歷經長期的「律師治國」與政爭之後，朝野兩大黨或是「純」政治人物，形象都已經趨於負數值，總統候選人寧可挑選無黨籍的技術官僚，反而比較能贏得青睞。

1996年李登輝的副手連戰，基本上屬於「欽定接班」性質。在李連配當選後不久，李登輝就推動修憲凍省，拔除勢力最大的省長宋楚瑜。最後使得宋楚瑜憤而退黨參加2000年大選，導致陳水扁漁翁得利。2012年大選，馬英九挑選閣揆吳敦義為副手，吳應該不無「接班」的想望；但是馬政府第二任聲望慘跌，吳敦義連帶被拖累，2016根本不敢出馬角逐。

不管是1948年首次選舉，乃至1996年轉型普選以來，中華民國副總統沒有任何一位，能在任滿後順利接下現任總統的衣缽。對很可能成為蔡英文副手的賴清德來說，實在不是個太令人振奮的消息。

先前轟轟烈烈對蔡總統提出挑戰，如今回頭擔任副手，固然窩囊到底，但考慮到蔡總統若順利連任，如果賴清德不願趨附，接班人勢必被年輕一輩的鄭文燦、林佳龍等人拿下。因此再怎麼不堪，為了四年後一線生機，恐怕還是得要屈志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