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6機密任務曝光！軍購消失的戰機竟隱身海外

2019-12-16 08:00:00聯合報記者程嘉文／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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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軍派駐F-16戰機與飛行員，在美國亞利桑納州路克空軍基地（Luke AFB）接受美軍訓練，已經行之有年。美國國防部安全合作局（DSCA）4月15日宣布，批准延續這項計畫，內容包括飛行訓練、備件與維修零件、燃料與加油服務等相關計畫與後勤支援系統，總額5億美元。

在台灣，國防部12月5日對外公告，「F-16型機後續訓練案」在11月底完成簽署，本案屬於延續案，為期5年1個月，總價是新台幣95億6490萬元。

國軍以往向美國採購新式戰機，都是派出種子教官赴美學習，完成必要訓練之後就回國。為何F-16服役已經超過20年，卻仍在美國進行訓練？

●與路克基地結緣始於抗戰

路克空軍基地位於鳳凰城西方，隸屬美國空軍「教育訓練司令部」（AETC），基地名稱是紀念第一次大戰時的路克少尉（Frank Luke ，1897–1918）。生於鳳凰城的路克，生平擊落18架敵機與氣球，是一次大戰美軍的亞軍。1918年9月29日，他連續擊落3個德軍的觀測氣球後，被地面砲火擊落殉職，身後追贈國會榮譽勳章。

由於亞利桑納州的氣候乾燥晴朗，絕大多數日子都是適合飛行的好天氣，加上人口少、空域不擁擠，是極優異的訓練環境。1941年，美國陸航軍（USAAF，1947年獨立成為空軍）決定在鳳凰城新建大型訓練基地，並且以在地的英雄命名。二次大戰期間，路克基地訓練出超過12000位合格的戰鬥機駕駛，被暱稱為「戰鬥機飛官之家」。

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中華民國正式加入盟國陣營後，由於中國位處補給線的尾端，運送汽油與零件的成本都極高，因此將空官學生送到海外進行訓練。其中戰鬥機飛官的訓練，就在路克基地進行。後來美國政壇著名的中華民國友人、共和黨資深參議員高華德（Barry Goldwater），當時曾擔任教官。

●德國也曾向美軍「租訓練」

隨著韓戰爆發，路克基地再度成為美國空軍的訓練重鎮，至今始終負責戰鬥機飛官的養成。曾以路克基地為搖籃的機種，包括F-84、F-100、F-104、F-4、F-15、F-16，乃至最新的F-35。

盟邦接收美軍新式戰機，派員到美國進行換裝訓練，一點也不稀奇，但在美國常駐訓練單位，並非始於我國F-16，而是西德空軍的F-104星式（Starfighter）戰鬥機。

西德是全球最大F-104用戶，空軍與海軍航空隊總計採購900架以上，但是F-104追求高性能而安全性偏低，對於戰後迅速重建、人力素質參差的西德空軍，構成很沉重負擔，加上西歐天候惡劣、空域狹窄，使F-104在德國服役初期，墜機失事不斷，一度形成政治危機。

為了挽救飛安，德方因應之道之一，是在美國成立訓練單位，訓練新進飛官。德軍的F-104部隊設在路克基地，編為美國空軍的兩個中隊，教練機「出師」（也在美國進行）的德軍戰機飛官，就到路克接受美國教官訓練。這些飛機是標準美軍塗裝，外觀看不出其實是德國所有。

德國在美國的F-104訓練計畫，從1964年延續到1982年，路克基地最高峰時曾有超過100架星式機。計畫結束後，美方將66架剩餘的F-104G戰機轉賣給我國，成為國軍1980至1990年代初期的防空主力。

駐路克基地的西德F-104G戰鬥機，圖中三架飛機後來都轉賣給我國。（美國空軍檔案... — 駐路克基地的西德F-104G戰鬥機，圖中三架飛機後來都轉賣給我國。（美國空軍檔案照）

●我150架F-16A 為何十數架「不見了」

老布希總統於1992年宣布，賣給我國150架F-16戰鬥機。其中120單座F-16A的國軍編號是6601~6720，30架雙座F-16B是6801~6830。然而即使再勤快守在機場外的飛機迷，也不可能湊滿所有號碼，因為有十餘架飛機，根本就沒來到台灣。

1990年代國軍採購F-16A/B的計畫名為「鳳凰」，我方派出種子教官到美國學習飛行之外，一大突破是比照當年的德國，在美成立訓練單位。美國空軍挑選已有多個F-16訓練單位的路克基地，負責訓練中華民國飛官。除了我方學官與少數行政幹部，飛行教官與地勤人員都是美方派出，當然相關開銷由我方埋單。

國軍F-16機隊部署於嘉義的第4（455）聯隊與花蓮的第5（401）聯隊，其中嘉義也有一個21中隊（後來升格為上校主官，改稱「作戰隊」）。21中隊的隊徽，是撲克牌的紅心A與黑桃K，正好是遊戲「廿一點」的滿分Black Jack。美軍很喜歡這個隊徽，因而在我方同意下，將路克基地訓練中華民國飛官的單位也賦予21中隊的番號，並且同樣使用Black Jack隊徽，並使用"Play To Win"（天生贏家）為隊呼。

除了21中隊的十餘架飛機，還有2架F-16在加州的愛德華空軍基地，主要由美方飛官擔任性能測試、戰術開發的任務。國軍的F-16機隊接受F-16V改良計畫，也以這兩架飛機作為原型機。

●國防總預算1% 全花在美式訓練

國軍戰鬥機飛官的養成，是先在台東志航基地的第7（737）聯隊完成F-5戰機訓練，如果分發到F-16部隊，就先到嘉義，由21作戰隊進行換裝，完訓之後才能佩上F-16臂章，分發到其他作戰單位。至於美國的21中隊，則是成熟飛行員進行高階戰術的專精訓練。

空軍官員表示，台灣上空是國際民航要道，各國飛機往來頻繁，空域狹窄，加上距離大陸又近，基本訓練沒有問題，但對規模較大的仿實戰對抗訓練，就不免縛手縛腳。反之，美國西南的空域遼闊、天氣良好，加上還有機會與其他機種進行協訓，或是參與美軍演習，都可讓F-16飛官學習到美軍最新的知識技能。

就外交角度，美軍願意成立台灣專屬的訓練單位，允許國軍飛官長期駐美，當然也是雙方關係緊密的表徵。一旦取消未來想再申請，華府是否會點頭，還很難說。

但是另一方面，空軍駐美部隊每年要花掉約1億美元訓練費，將近國防預算總額1%，數字甚至高於各軍事院校的預算總額，每年僅完訓少數飛官，投資報酬率是否合理，的確也有爭議。空軍官員私下形容，只要國防部長是陸、海軍出身，都不免對這筆鉅額開銷感到心痛。

空軍因此一方面動員立委，強調F-16訓練計畫對軍事與外交都意義重大，另方面也與美方商議，調整21中隊的訓練模式：除了長期受訓的「正規」班隊，也開設一些時間較短的班隊，讓每年來美國受訓的飛官數量增加，以減少軍中的阻力。

●F16 後年正式告別路克基地

目前路克基地的美國空軍56聯隊之下，有8個戰鬥機中隊，其中F-16與F-35各半。F-16部隊中除了21中隊，還有新加坡空軍「投資成立」的425「黑寡婦」中隊。

由於美軍計畫擴大F-35的訓練能量，路克基地將來將變為純F-35使用，各F-16單位將調往其他基地。21中隊將於2020至2021年，搬到鳳凰城東南約100英里的土桑（Tuscon）空軍基地。土桑基地部署的單位，是亞利桑納州空中國民兵（ANG）162聯隊，該單位先前也曾擔負許多盟國的F-16換裝任務。主要的訓練空域，也仍在鳳凰城西南方（土桑西方）的高華德空軍靶場（Barry M. Goldwater Air Force Range）。

所以如無意外，未來在亞利桑納州上空，仍然會有中華民國的空軍飛官們，與70多年前的前輩一樣，駕駛漆著星條軍徽的美製戰機，在美國西南部的峽谷與沙漠上空，不斷磨練自己的飛行戰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