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論文撼動文在寅政權南韓「髒湯匙」怒噴「金湯匙」

2019-10-23 11:00:00聯合報編譯陳韋廷／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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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前法務部長曹國上周在持續數周的大規模抗議和輿論巨大壓力下請辭，他家人涉及的特權腐敗醜聞，讓堅持任用他的總統文在寅面臨政治生涯最大危機，形象也重創。這起危機的源頭是一篇晦澀難懂的醫學研究論文。

曹國女兒高中時竟掛學術論文主要作者

紐約時報報導，這篇在2009年由一個大學研究團隊發表於《韓國病理學期刊》的論文，將曹國女兒列為主要作者。南韓媒體今年8月披露此事，質疑當時還在上高中的曹國女兒為何只跟團隊實習短短兩周，卻能在論文中掛名，還以這篇論文當成著作進入名校高麗大學。

這一消息激怒了南韓學生，認為此事證明曹國必須下台，並稱文在寅誓言要打造「沒有特權的世界」根本是謊言。

南韓前法務部長曹國家人涉及的特權腐敗醜聞，讓總統文在寅面臨政治生涯最大危機。（... — 南韓前法務部長曹國家人涉及的特權腐敗醜聞，讓總統文在寅面臨政治生涯最大危機。（歐新社）

「沒有特權的世界」年輕人痛罵是謊言

在文在寅執政下，南韓經濟如今很不景氣，年輕人缺乏就業機會，這起醜聞在這種背景下迅速惡化成文在寅上任以來最重大的危機。整起事件引發普羅大眾對菁英階層子女的憤怒，這些含著「金湯匙」出世的人，就是有辦法進入頂尖大學然後找到好工作，而沒有家世背景又不富裕、自稱含著「髒湯匙」出世的其他年輕人，則在陷入困境的經濟中苦苦掙扎。

曹國的女兒令人難以置信的學術成就，讓南韓學生們異常憤怒。

首爾大學研究生洪珍佑（音譯）說：「這篇論文如此專業，即便我主修化學與生物工程，都無法理解論文標題。高中實習生是否有可能在兩周內計畫與進行實驗室實驗，並起草與修訂這種論文呢？絕不可能。這種事會發生，只因她父親是曹教授。」

曹國妻子假造獎狀讓女兒進醫學院領獎學金

曹國在去年獲文在寅任命為總統秘書、並在今年8月被提名擔任法務部長之前，是首爾大學法學院知名教授。學生們懷疑曹國利用影響力，讓他女兒曹敏（音譯）掛名成為論文主要作者，這篇論文幫她在2010年進入著名的高麗大學就讀。由於民眾憤怒情緒日益高漲，韓國病理學期刊已在上月宣布撤回該篇論文。

而同樣身為教授的曹國妻子，也因為涉嫌假造她所任教的東洋大學獎狀，幫助女兒在2015年進入釜山大學醫學院就讀，而遭審判。檢方也在調查曹國妻子為了相同目的偽造韓國科學技術研究院實習證書一事。曹敏進入醫學院後，家庭富裕、成績平平的她，竟連續6個學期獲得獎學金。

文在寅批朴槿惠「閨密門」稱要打造「公平競爭」環境

兩年半前，南韓才剛發生類似醜聞。前總統朴槿惠的密友崔順實利用權勢，以舞弊手法讓女兒走後門進入名校梨花女子大學，此事和隨後爆出的連串貪腐案件，導致朴槿惠遭彈劾下台。隨後的總統選舉，文在寅打出對抗特權、創造公平競爭環境的旗號，順利當選。

南韓前總統朴槿惠（左）的閨密崔順實（右），利用特權安插女兒進入梨花女子大學就讀。... — 南韓前總統朴槿惠（左）的閨密崔順實（右），利用特權安插女兒進入梨花女子大學就讀。（美聯社）

南韓民眾對富豪名門放肆的特權行為，已極度厭倦。沒想到文在寅上台後類似醜聞竟然重演。

南韓學生抗議文在寅和曹國的首波活動在8月底舉行，開始時規模不大，只有幾所大學數百名學生參加，但逐漸引發了首爾市中心更大規模的抗議活動。

明知曹國陷爭議文在寅仍堅持任命

文在寅在8月9日提名曹國出任法務部長，8月底曹國家人的爭議浮出檯面後，要求文在寅換人的呼聲愈來愈高，但文在寅不為所動，在9月9日任命他為法務部長。當時文在寅的理由是，不能因為曹國家人一些未經證實的傳聞，就改變重大人事案。文在寅堅持任用被他視為親信的曹國，推動阻力很大的司法改革案，沒有預料到曹國涉及的特權舞弊醜聞會引發南韓民眾和年輕人這麼大的反彈。

9月9日，在一片爭議聲中，韓國總統文在寅（右）任命曹國為法務部長。圖為文在寅授予... — 9月9日，在一片爭議聲中，韓國總統文在寅（右）任命曹國為法務部長。圖為文在寅授予曹國任命書。（中新社）

年輕人深感遭背叛周周抗議促下台

曹國上台後，首爾每周末上演要求他下台的大規模示威，他的支持者也動員上街反制。隨著檢調逐漸查出曹國妻女的案情，輿論和民調數字對文在寅政府愈來愈不利，曹國終於被迫在上周辭職，部長只當了35天。他和文在寅都因為「讓年輕人感到失望」而道歉，但民調顯示，昔日獲年輕人堅定支持的文在寅，在年輕族群的支持度已大幅滑落。

淑明女子大學學生朴敏會（音譯）說：「我們從小到大一直認為只要努力，每個人都有同樣的機會進入好大學，但這件醜聞讓我們了解，現實不是這麼回事。政府辜負了我們對公平的期望，應被懲罰。」

高麗大學學生黃昇煥（音譯）也說：「這種事發生在自由派政府執政時，我們更覺得受到背叛。我們曾經認為自由派即便無能，起碼沒保守派那樣腐敗。他們粉碎了我們的期望。」

權貴操縱入學制度富人家庭占盡優勢

幾十年來，貧困的南韓家庭認為教育是他們翻身出人頭地的一種方式，但近年來，類似醜聞不斷發生，民眾看到權貴階級操縱大學錄取制度來照顧自己的孩子，不少人對教育體制的公平性失去信心。

在南韓，就業競爭從幼兒園階段就開始。一些有錢的父母每月砸下數千美元學費請家教，來幫助子女進入菁英中學與頂尖大學。有錢有勢的家庭則往往採取一些投機策略，幫子女進入頂尖名校，比如幫助他們在大公司、研究智庫和大學實驗室獲得夢寐以求的實習機會。2014年首爾大學針對首爾兩個區進行比較研究，發現住在較富裕區的孩子進入這間南韓第一名校的機會比另一區高出20倍。